【四驱兄弟/布艾】华氏九十九度
写给JI
题目来自青之富士五十题。
人说华氏九十九度是恋爱时的温度。
1.
ASTRO RANGERS到达日本时，正是初春。原本拟定在科罗拉多举办的WGP临时改动地点到日本。全队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岛国，少年们一面跃跃欲试着给新兴的日本队一个下马威，一面又对陌生的国家充满好奇。
主办方安排的宿舍在国际学校里。队伍众多因而房间并不宽裕，都是双人间，队员们按照惯例分好了房。Edge扔下随身背包，四肢大敞倒在床上翻了个身：“Leader，等会我们去打篮球吧？”
“集合时监督叫我们先去做适应场地的训练。”Brett正在归纳行李箱，将自己和Edge的用品分门别类安置好——两人都是男孩，行李不多，为了方便出门时都选择共用一个行李箱。
他收拾完毕，抬眼看见Edge把脸埋在枕头里，就着这个窒息的姿势昏昏欲睡。四下无人，Brett心随意动，抬手一把压塌了他精心打理的飞机头，“起来吧，真拿你没办法，训练完了陪你去。”
“OK,Leader!”Edge顶着塌掉的发型抬起头，眉眼飞扬，带着微微的得逞的笑意。
2.
“巨蛋”赛场刚刚完成，建材还堆放在一边，好在赛道仍然干净。练习前队员们都会各自暖好车，赛道上Buck Blader1号和2号并排悠悠的行驶着，赛道外Edge绕着Brett左转右滑停不下来，“Leader，等会日本队伍的人真的会来看我们练习吗，我们怎么‘迎接’他们呢？”
不远处的其他队员们闻言也纷纷期待的看着他们队长，Brett有些头疼：队员们有自信是好事，但性格乖张的有一个可就够了。不过，主场突然被换成名不见经传的别国，谁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？Brett招手将众人聚到自己身边，少年们嘀嘀咕咕商讨了一会儿，便又心满意足的重新做起练习准备来。
“什么嘛，谁都不在啊。”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，Brett抬起手，大家都打开了引擎开关，屏息以待。
“……但如果真的是马达，那它的回转速度挺快的。”
Brett下达了最终命令：“Ready,Go!”
五台车子如同离弦的飞箭，依次冲进跑道，众人也从高台一跃而下，跟着赛车滑行。
日本队在落后时的反击让ASTRO RANGERS的队员都怔了一下，看着那危险如同自杀的招数，Hammer忍不住道：“原来如此，是神风特攻队啊。”“那也得吹起神风才行啊。”Joe也顺着话题开了个玩笑。
Edge：“好像开始有点好玩了。”他又看了一眼自家队长，具有这样精神的队伍才具有打败的价值啊。果然Brett在看到对方的赛车损毁之后才笑了几声：“我期待与你们的比赛。”
少年们潇洒离场，徒留一地夕阳。Edge赶忙拉着Brett回宿舍换了便服去室内球场打球，他们夜间还有各种体能与心理训练，提溜出的一点空余时间绝对不能浪费。
3.
转眼大赛赛程过半，ASTRO RANGERS的战绩是11胜1负，位于第二名。这也让大家对唯一输给日本的那次比赛格外咬牙切齿。不过在Edge挑衅单挑星马豪之后，再没有人把这事拿来津津乐道，成员们更加关心他们的队长究竟对“轻率性格”的某人做了什么，不只达到让其收敛的效果还成功赢下之后的比赛。
Edge对此感到忿忿难平，但他并非输不起的人，夸下的海口总得自己填，于是在紧接而来的梦幻机会赛前稳稳当当的陪着Brett做双人训练。他们自小被选中成为预备宇航员，共同训练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年，默契自不必说。往往Brett一个手势Edge就已经会意，迅速达到战术实时变化。
这次比赛关系到四胜的战绩，是在排行榜上跃居第一还是被拉开距离甚或反超都在此一战，重要程度不言自明。
Brett向来不愿意将这种压力放在队员身上，在偶尔的失利中更是以鼓励队员为主。但在跟Edge的单独训练中他可以稍稍松懈、流露出自己的好胜心。Edge的抗压性比其他队员都要好，又与他朝夕相处，最了解他不过。两人在隔离室封闭训练中曾经一个月都只能与彼此通过肢体交流，出来后有段时间他们甚至不自知地会因为太过关注对方而忽视旁人。
扬手示意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，Brett收起赛车，Edge挨过来搭上队长肩膀：“Leader，晚上一起看恐怖电影吧？”
Brett敛眉：“定向训练完成后还有数据分析和赛道预测没有做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。”
“Leader~，”Edge声音闷闷的，“你以为你是超人吗？琴弦绷得太紧会断，那些事情交给Hammer。偶尔也放松一下吧。”
这下Brett没有反对，只是笑着调侃了一句“我可不认为看恐怖电影还能够放松情绪。”
4.
“糟糕了，今天Leader的起床气格外严重！”次日清晨，Edge就向大家宣布了一个不幸的消息。
Joe：“我们都看出来了。”
Miller：“你给Leader看了什么电影，难道Leader会被吓得睡不着觉？”
Hammer：“不，Leader怎么可能被电影吓着。”
Edge：“……总之，你们知道Leader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招惹他就行了。”
一旁刚结束与监督谈话的Brett向Edge投来一瞥，四人赶忙散开，Edge迈着沉痛的步伐向队长走去，今天上午梦幻机会赛A组开赛，他和Brett得去观察一番。
监督并未跟来，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，Edge瞄着Brett的护目镜，还是难以看出玄虚——就像昨晚一样：“咳，Leader你没有在生气吧，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戴着AR镜看电影啊，恐怖片就是得关灯看才有效果么。”所以戴上之后黑到什么都看不清也不能全怪自己，越说越觉得有道理，“而且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心理，就把这当做同居病，Leader不要生气啦。”
Brett叹了口气：“可我还承受了你两小时的魔音灌耳，最后不得不陪你一起睡……”不等他说完Edge就急忙掩住队长的嘴。
“Leader我真的错了，看台这里好多人，拜托放我一马吧。”
他家队长就看着队员通红的耳朵微微一笑，从善如流地不再提。
毕竟室友之间出现“同居病”也是很正常的吧。
5.
叮嘱日本队午餐记得控制热量后，Brett和Edge在餐厅再次偶遇了德国队的Schmidt和Erich。
场上对手，场下至少也得是个点头之交。日本街头某家快餐店中，驰名世界的两位四驱车手举起手中的杯子遥敬对方。
Schmidt放下橙汁，按住自己跳动的眉毛，问向一旁的队友：“为什么Brett的可乐里插着两根吸管？”
面对两个好奇的对手托餐带盘前来围观的目光，Edge不以为然：“为什么两人喝一杯？当然是为了控制热量，我们宇航员对身材是有严格要求的，饮食都得仔细配比，跟你们这些整天与猪蹄香肠啤酒为伍的德国人可不一样。”
Schmidt:“现在不也跟我们一样坐在快餐店吃着高热量食物吗？”
Erich:“不，我们还吃土豆。”
Edge噎了一下，“那只是我们偶尔放肆一下，所以才更需要控制！”
Brett:“欢迎来我们国家做客，可以吃到许多不一样的食物。”
等等……你身为美国人有什么可得意的啊！两个德国人同时在心里吐槽。
接着他们又看见这两个人开始旁若无人的分享给对方自己的食物，Brett还极其自然的端起杯子递向对面，而Edge就着杯子上的吸管喝了起来。
为什么不能自己拿杯子？Schmidt想。
为什么不能直接点自己喜欢的食物吃？Erich想。
“因为我们是队友，还是最好的搭档啊。”Edge吃的腮帮子鼓鼓，略带自豪。
“这点我和Erich也是同样的。算了……没想到一年没见你们变本加厉。我们吃饱了，下午见。”Schmidt转过身：不，其实并没有吃饱，只是觉得眼睛痛才要走。
居然还提去年的事！Edge忿忿。Brett冷静道：“下午的比赛我们必定会一雪前耻。”接着他又去叮嘱Edge多吃点为比赛储备能量。
6.
节节败退。
在输掉梦幻机会赛后，ASTRO RANGERS很快就迎来了素无败绩的意大利战队，比赛中五台赛车全部被破坏。
作为队长，Brett先是安慰了队友，又去向督导汇报比赛时的详细经过，还要分析赛车损毁状况和思考再次遇见意大利战队时的应对方法。他向来面面俱到，让队友们感觉与平时并无不同。但作为朝夕相处的室友，Edge很快就发现了Brett对身体的使用度太超过。
从离心机上下来时，Brett感觉眼前一阵眩晕，他竭力想要稳住身体，脚下却像踩着一团棉花，好在身侧很快有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。
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在自己宿舍的床上，Edge在旁边。Brett看了几秒天花板，才开始慢慢地撑着身子靠坐起来，Edge没有插手帮忙，看他坐好便递了一杯水过去。
倒让人有些不习惯……Brett端着杯子，轻轻点头，示意有什么就直接说。
Edge认真的问道：“Leader，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？”
Brett扬眉：“你确定想听吗？”
“……你先说来听听看。”
“一个张狂恣意，性格轻率的未来同伴？”
Edge有点气馁：“Leader我可没有轻率啊。”
Brett笑着放好杯子，拍拍队友的手臂，“还很有实力，运动全能，理科也好。”Edge绷不住嘴角笑了一下，又迅速恢复严肃。
“Leader我可跟你说啊，认识你之前，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，”开始掰指头，“实践方面轮滑、篮球、摩托艇、四驱车还有各种反人类的训练项目，理论方面又接受了科学、医药、工程学的学习，最擅长宇宙航天学。他们都叫我全能型人才。我也认为自己无所不能，不想向任何人屈服。
“直到你出现，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人，能在更多的方面比我做的更好。我输给你，心服口服。做你的搭档，与有荣焉。
“Leader，你忘了我们所许下的梦想了吗？我们的梦想在很高很远的地方，也许是太空站，也许是月球、是火星。这里还远远不是我们最终的终点，不要被这点小小的挫折绊住、任由它伤害我们的队长啊？”
Brett动了动手指，Edge挨过来，他把他抱住。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了，Brett才道：“胡说什么！ASTRO RANGERS的Leader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。”
“Leader小心点不要压到我的头发。”
“安静！”
正是夏日，窗外绿树茵茵，静默的见证着两个少年心与心之间的靠近，
7.
最初的他是什么样的呢？
Brett一边调试着新做好的Buck Blader，一边想着。至今Edge仍然是个耀眼不已的人，会肆无忌惮的展现优势与长处。可是在自己身边的他，却会收起尖刺，心甘情愿的默默追随——因为他觉得此时与有荣焉。
被优秀的同伴认可自然令人喜悦，于是Brett克制不住的嘴角上扬，心情不错的测试了克制意大利战队“死亡之舞”的方法。
胜局已定。
这一次，被全线淘汰出局的人成了对方。
而他们，也再不会被几局小小的胜负所击倒。
8.
最终战之前，他们都变得放松不少。Joe去找督导讨论怎么把日本队某个小子的联系方式要到手，剩下四个男生面面相觑，干脆打起游戏。
想当然尔，Brett和Edge一队，一个负责AOE式遍地开花一个擅长默不吭声收割人头。Miller和Hammer被杀得七零八落爬不起来，Miller直嚷嚷这样不公平，应该将这两人分开。Edge得意洋洋：“我跟Leader有那么好的默契为什么不用？”Brett为表同情将不嘲讽队友，仅默认上述观点。
玩闹到晚上十点才收住，明早将会开始为期三日、真正激烈残酷的对决。
房间里一片黑暗，Edge把脸转向Brett的方向：“Leader，我现在脑袋在枕头上，精神却兴奋得停不下来。”
Brett已经将护目镜摘下放在床边柜上，轻轻地磕了一声响，他笑了：“快睡，把你多余的精力全部用在明天的比赛里。”
那边静了一会，又幽幽地传来声音：“Leader，其实你上次昏迷的时候我悄悄地把护目镜摘下来过了哦！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看就看了，平常戴着就是为了保护眼睛，也没什么秘密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Leader其实我刚才骗你的，我那天没看。不过既然你不在意那明天能不能”
“不能，快睡。”
“嗷……”
9.
所谓小人难防，见招拆招也需要时间。第一个与意大利战队遭遇的ASTRO RANGERS立刻就蒙受了损失，Edge的赛车被撞了出去。Brett当机立断选择用Power Booster带着Joe拉开与意大利战队的距离。
他们的作战策略也不得不发生改变了，好在事情不算太严重，Edge冷静地检查完损伤，开始给Buck Blader2进行紧急修复。他们已经能够放心的让彼此独自应对一方天地。
“交给你了，队长，一定要小心。”不需要过多叮嘱。
“了解。”也不需要交流后续战术。
Edge修复好重新出发时正遇上最后一名的日本队，他立刻缀上前车：“这种时候我们就好好相处吧。”
日本队倒是一如既往耿直的不知变通，Edge开始光明正大的耍赖。他的全能体现在各方各面，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妥协和让步都很清楚。三辆车轮流带动后车前进，全力向前方奔袭。同时Brett放慢速度等待Edge归位。
三人重新汇合后按照原定方案不紧不慢的跑车，后续队伍逐渐发力，让他们落到了最后一名。Joe有些着急：“我们是第一个出发的，却落到最后一名！”
“最后领先到达终点的一定是我们。”Brett道。
他们针对这场比赛的规则用出了“土星计划”，在前期没有多浪费马力，最终以三台车子的全部动力作为助力，送Brett的Buck Blader1第一个到达终点，还彻底拉开了与后续赛车的差距，报了亚特兰大杯的一箭之仇。
10.
第一场比赛结束，两位功臣坐在靠椅上喝着果汁。Brett正嘱咐第二天比赛的队员不能掉以轻心，Joe乖巧地一起听着，Edge翘起腿一副嘚瑟的小模样。
Brett回头瞧见，不禁笑了一下，还觉得挺可爱。
队员们内心都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凉划过。
夜里因为不能碰自己的车，很多第一天比赛的选手都早早休息以备明天做好后勤工作。Edge掀开他队长的被子跐溜钻了进去：“Leader，我们聊会天吧。”
人都进来了，其实并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，Brett又给人腾了些位置：“聊什么？”
“我今天，跑得好开心啊！”宾馆都是单人床，Edge紧紧的挨在Brett身旁，洗过澡湿漉漉地头发放下来，显得很乖巧。
Brett想到白天监督找自己说的话，心里一动，面上却不显，“开心？不是因为赢了而开心吗？”
闻言，Edge一把拍在他胸口“Leader该不会也是那种只注重胜负的人吧？被胜负所动摇的快乐跟跑车跑出来的快乐感可不一样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，毕竟第一次跑出这种快乐的时候就是跟你一起啊。”
“……哎？真的吗，哈哈哈哈哈！”
眼看着Edge头发上的水珠往下滴，Brett忍不住伸手擦拭了一下，随后皱起了眉：“Edge，你的体温有一点偏高，快把头发擦干否则会感冒。”
Edge应了几声站起来，却又忽然偷袭一把Brett的额头：“队长，怎么你的体温也有点高啊，那我们俩温度差不多应该没问题的啦。”
“……快睡觉吧，头发擦干。”
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，华氏九十九度，人们说是恋爱时的温度。
